东篱把酒黄昏后(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是什么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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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酒东篱(原创) 李燕春 原以为,只有诗人的锄头才会在东晋的南山下种出茁壮的豆苗来。 我采撷过西周参差的荇菜,…

把酒东篱(原创)

李燕春

原以为,只有诗人的锄头才会在东晋的南山下种出茁壮的豆苗来。

我采撷过西周参差的荇菜,闻过唐朝浓郁的酒香,也曾邀上几只的倦飞的鸟,几片出岫的云,逃离城市的风花雪月,纸醉金迷,一头钻进东晋的山水田园里。

那时候,一位陶氏 朋友刚刚享受脱去官服的轻松与舒畅,他的裤腿上还挂着新鲜的露珠。他饱晒了暖和的太阳,在自家门前种了五棵柳树,然后背上箩筐,开始了采撷东篱金黄的野菊。

大隐隐于市,小隐隐于野。孔子告诫士人天下有道则现,无道则隐。不知像这位陶氏朋友,遗世独立,寄情山水,应该算大隐还是小隐。

我在他的“东篱”转悠了几圈,参观了他的黍藜桑麻,倾听了他的鸡鸣狗吠……然而,东篱把酒,醺然一醉,却没有品出那酒的真滋味,甚至那把理过荒秽的锄头,就靠在墙脚,我也没摸上一把。

并非陶氏朋友待客懈怠,原因是我的境界够不着高处,望不到远方。此东篱非彼东篱。

我理解的“东篱”,要有诗有酒,还要有爱情。如果少了爱情,什么样的风景都显得单调。

说到爱情,自然想象到一双明眸,一把雨伞、一缕琴弦,一片草地。陪伴一个女孩儿,当然是最漂亮最柔情的那种。白天里,我们看云霞,嗅花香,听鸟鸣,唱情歌。黑夜里,我们紧紧相拥,枕着被太阳温暖了的草地,把胴体和灵魂赤裸裸地晒给星空和大地。当然也可以构架一间精致的小屋,小屋不须大,盛得下爱情即可。窗子罩上一层轻纱,粉色的。这样,将整个世界隔在外面,屋里留下一个海誓山盟,地老天荒的传说。

后来,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理想中的“东篱”如一枚树上的果子,由青涩而成熟,最后扑通落进草窠,踏踏实实地与土地融在一起。

待我老了,找一块清净的地方,去摆弄一块地,造一爿我的“东篱”。种种蔬菜,种种五谷,种种花草。白日里倚杖看花开花落,云卷云舒。黑夜里枕床听风雨淅沥,听蛐蛐吟唱,听篱笆上的喇叭花开放,听时间在田埂上行走。如果院子里放几只鸡,垄上拴几只羊,庭院招一群鸟。当然最好。

我平日里偶尔卖弄些文墨,结识了一些江湖诗人。诗人有一颗流浪心,喜欢踩着平平仄仄的节奏满世界行走,于是,我们选择了一个无晴又有晴的日子,结伴投奔乡村去,去采撷“东篱”的菊花。

正值盛夏,采菊还不到时候。菊,正和其它花草一起在田野里酝酿,只待南亩秋风起处,一场秋雨扫过,才会发酵出一种盛大的生命情怀。

此时的乡村,算不得最美,然不失其质朴与憨厚,谁家的公鸡,一改草地上捡小虫,嗑石子的悠然。一跃上了桑树颠,昂头造个型,对着远方的田野大声鸣叫。一群短尾巴犬先是在街心的空场打闹一阵,然后四下散去,钻进巷子深处,不再探头,对着我们的影子此一声彼一声地狂吠。一场微雨刚过,篱园里的黄瓜、茄子、丝瓜、韭菜,闪着脆生生的光亮。喇叭花、吊葫芦,小酸枣,也都站在或坐在墙角沟边,逗着一些蛾儿、虫儿、蝶儿玩耍。

大酱蘸小葱、虾米熬小鱼、蘑菇炖小鸡,还有土锅酿的老酒。

农家饭好有滋味,我门吃得肚饱腰圆,决定深入到田间,看一看青蛙,刨一刨土豆,嗅一嗅稻花香。

“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,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,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”。这首几十年前流行的歌曲从我们口里唱出来,既有泥土味,又有诗味,只是感觉缺少点底气。那些正在泥土上耕耘的乡人们不懂诗,却可以被诗人的歌感动,他们直起腰,撩起褂子擦一把汗,微笑着向我们挥一挥草帽,扬一扬镰刀。

其实,真实的东篱坐在土上,不在童话里。 在一篇文章里读过这样一段话:“我们读着山水之诗,其实是在缓解远离山水的郁闷。我们写着故园之词,其实是在填补失去故园的空虚。我们吟着东篱之句,其实是在装饰没有东篱的残缺。”

“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依旧。”瘦比黄花,销魂是为了我门那份延续千年的乡愁与史诗。

这时,有农人钻出茂盛的玉米地,披着湿透的汗衫,裹着一腿泥巴,咕咚咕咚喝一通凉水,嘴里含着一根刚卷的旱烟凑过来。他想观看这些文化人如何表达对田园真实的情怀。此时太阳还没有落地,地里的庄稼正欢快地生长。那位农人一定特别期待,然后特别失望。因为照相机咔嚓咔嚓响过之后,我们不懂了该如何与土地亲近,我们打着阳伞,咬着火腿肠,喝着啤酒,揉碎了田埂上一大片青绿的草,也揉碎了远处山塬上已经疲倦了的田野牧歌

没有人向农夫解释,或许解释了他也不懂。他只默默看着我们,像因干旱龟裂的土地,咧着嘴笑。我似乎明白他笑里边的含义:不懂了吧?田园不全在诗里。我们,才是田园风主人。

哦,他们才是。

完稿于2022年4月3日

关于作者: 鸟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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